“今天晚上许小姐跟你们开会说了什么？”他一见面就问。

我一愣，许小姐请我吃夜宵，我连小霞和海燕都没说，他是怎么知道的？又一想他平时和周主管走得比较近，莫不是来替周主管来我这里打探消息的。周主管和许小姐已然站在了对立面，而云帆一向不喜欢许小姐，他肯定是站在周主管那边，而我不用说，肯定是站在许小姐这边，这么说我和云帆其实也是对立的。想到这，我于是说：“只是请我们吃宵夜，什么也没说。”

“连我也保密呀？”他失望地说。

“你刚刚跟周主管在一起谈什么？你告诉我，我就告诉你。”我狡黠一笑。

“没什么。”他说。

“你们没说什么，我们也没说什么。”我冲他嫣然一笑，转身就走了。

第二天早会，许小姐坐在李老板旁边，这个周主管还跟以前一样，一开会就洋洋洒本一大篇，好像是他主持会议一样　。我在想有没有人告诉他，许小姐是何许人，以前李老板都听他的，也就算了，现在许小姐来了，他总要谦让一下吧！然而并没有，以为他终于说完了，李老板正要发话。周主管又说：“我发现车间纪律有些涣散，员工没有责任心，这些都是陈年旧习，光凭说很难有所改变，我起草了一份奖惩制度，做得好有奖励，做得不好就罚款，这两张请李老板过目。”说着递给李老板两张密密麻麻的纸。

许小姐一手抢过来　，“说得好，先让我看看。你们继续！”

李老板问：“你们其他人还有没有要说的。”

大家都不说话。李老板说：“好吧，那就散会。”

许小姐扬起手，笑着说：“慢着，稍等一下，周主管这份奖惩制度写得很好，非常全面，值得推广。但是我有一个疑问，这些奖励或者惩罚，怎么执行下去？我是意思是说，谁来写这个申请，谁来审核，最终决定权在谁手上。是不是组长说罚就罚？还需不需要主管审核？主管审核后还需不需要交老板审核？”

“当然要，这个申请由组长来写，再由主管签字审核，最终老板签字生效。”周主管沉着应对。

“好，我再问一下，如果组长违反纪律，这个申请是不是由主管来写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么主管违反纪律呢？”许小姐笑着说。

周主管愣了一下，抬头看着许小姐，许小姐脸上仍然满是笑意。“如果我违反纪律，甘愿受罚，所有的同事都可以监督我。”

“好！果然有大将风度。”许小姐陡然提高音量。接着又笑着说：“其实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：正人先正己，其身正，不令而行，其身不正，虽令不从。”

说完脸色一变，冷冷吐出两个字：“散会。”

接下来，周主管交上来的奖惩申请表，有一半要被许小姐否定掉。主要有两类：第一类是合理的，许小姐要让周主管知道，最终决定权是她，并不是说你想奖谁就奖谁，就算是合理的，我也可以推翻。每推翻一个案子，许小姐都会亲自去车间了解情况，找一些人证c物证，列出充分的理由，让周主管无言以对。其实这些所谓的人证c物证都是经过jīng心编排的，周主管毫无准备，当然败得很惨。第二类是不合理的，当然也不排除周主管滥用职权，以权谋私，周主管本身弄这个奖惩制度，除了改善车间纪律，最重要想借此树立威信。拥护他就可以得到奖励，反对他就要遭到罚款，以前李老板都听他的，难免有些得意忘形，这次被许小姐全部揭露出来，颜面尽失。当然许小姐很聪明，并一是一味的否定，还保留了一些，肯定了周主管的功劳，交待他以后审核的时候细心一点，不要组长写什么就签什么，也算是给周主管一个台阶下了。

现在许小姐回来了，何姐当然又得到了重用，何姐对付周主管的那招，就是他曾经对付我的那招――签交期。未交的所有的订单，都要周主管从头到尾签交期，每下一张订单必须当天之内签交期给业务部。签好的交期，必须遵守，如有延期，马上告到许小姐那里。

说实话这是一个很难的事情，且不说原材料随时会有突发状况，比如品质有问题，临时需要退货，或者工程清单列错，需重订材料，这些都是很难控制的。就算原材料一切正常，要计算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以后的交期，这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，这要对我们产品非常了解，每一种产品需要几道工序，每一道工序需要花多少工时，都要烂熟于心，这些刚好是周主管所欠缺的，因为我们产品实在太多，要完全熟悉我们的产品，那不一天两天的事情，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。

在一次早会上，何姐非常气愤，严厉指责周主管签的交期不靠谱，何姐说她根据周主管签的交期，回签给客户，现在到了时间交不出货来，客人大发雷霆，根本不听任何解释，还不知道怎么回复客人。许小姐当然很生气，责问周主管，周主管刚开始说原材料来晚了，耽误了生产。吓我一跳，我连忙问是哪张订单？我要去查到料情况，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最近交货还比较顺利，没有迟交晚交的现象。听我这么说，周主管又马上改口，看错了，不是原材料的问题，是他计算错误。因为这是1个月前计算的，可能没那么jīng准。两个星期前他发现了问题，告知了何小姐，何小姐说没法更改，已经签给客户了，问她其他交期能不能推后，把这款提前，她又说其他更急，所以我也没办法，只能这样了。

许小姐听了，冷哼一声，“什么你也没办法，计算错误还找这么多理由，你不是常说我不要过程，只要结果吗？现在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？你要采购回你交期，人家可以准时做到，现在业务要你回交期，你为什么不能准时做到。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。做为一个生产主管最重要是了解产品，熟悉制作工艺，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去钻，整天口若悬河，说得天花乱坠有什么用。”

许小姐的这番话像一个巴掌打在周主管脸上，周主管脸上青一阵，紫一阵，难堪极了。李老板实在看不下来了，问道：“何小姐，人家两个星期前跟你说，你有没有跟客人去沟通”

“当然有啦！客人根本不同意。”何姐平静地回答。

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沟通不来，你随便找个理由说晚几天交货，我不相信客人会不同意。以后如果再有类似事情，你跟我说，我来跟客人沟通。”李老板厉声说道。

许小姐当然要护着何姐，“跟客人沟通只是补救的方法，最重要是生产交期要计算准确，要从源头抓起，你生产交期不准，业务今天跟客人沟通晚几天，明天又跟客人沟通晚几天，长此以往，客人会怎么想？我们公司还有何信誉可言？”

李老板也就不说话了。其实我们谁都看得出来，这是何姐故意刁难周主管，许小姐明显是站在何姐这一边。

这件事情过去才两天，又发生一件事情，让周主管陷入更加难堪的处境，彻底失去了信心，萌生了辞职的念头。

那天，周主管的生产计划表上把1931误写成了1913，恰好，业务订单上也有1913这款产品，只不过交期排在后面。其实组长早就发现了，但他没说，就想着看周主管出洋相。组长不动声色去仓库把1913的所有原材料领上来生产，正生产到一半，周主管发现了，可能是有人提醒了他。怎么办？不急的正在生产，急的又没做，到时候何姐又会大做文章了。周主管命令马上停止生产，把1913所有原材料以及半成品放到暂放区，下次再生产，重新去领1931的材料。组长大吵，说换来换去浪费工时，影响产量，也就直接影响员工工资，没办法向员工交待。周主管怒声喝斥：“你这是故意的，惟恐天下不乱，作为组长首要职责管理好手下的员工，特珠事情发生时，要安抚员工情绪，而不是煽风点火，激化矛盾。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罚你款。”

“动不动就罚款，罚呀！今天明明是你错了，你把生产计划写错了，我照着你的生产计划做，又有什么错？你错了不用罚，我没错倒要罚，还有什么天理。”组长毫不示弱。

他们声音越吵越大，最后有人告到许小姐那里。

许小姐一来，组长声音马上小了下来，好像有一肚子委屈似的，边哭边诉，许小姐好言相抚。接着让他先去安排生产，组长温顺得像只小猫一样。等车间一切秩序维持下来，许小姐把周主管叫到办公室，李老板刚好也在。

许小姐笑着说：“主管跟组长吵架还是第一次，所有的员工都停下来看热闹，不用上班啦！像什么样子？”

周主管说：“这个组长平时就不服从管理，今天是他故意找茬。”

许小姐说　：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人家为什么要跟你作对？一个巴掌拍不响，今天是不是你有错在先？”

周主管不说话。

许小姐接着说：“我不明白，你怎么会跟组长的关系处理不好，按道理人家组长要争着来巴结你才对。正常情况下每个人只服他的顶头上司，因为顶头上司跟他有直接利益关系，抬头不见低头见，得罪了没好果子吃。你去看一下是不是员工只服组长，组长只服主管，你如果作为主管越级去管一个员工，人家不一定会买你的账。人们常说做为管理要有两把刷子，一刚一柔，该刚的时候刚，该柔的时候柔，要刚柔并济，恰到好处。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来治，你的理论知识一套一套的，光会说有什么用，要用到实处，要理论跟实践相结合。车间里如果有什么事，我一般不会直接干预，我只会找你，因为你是主管。你如果遇到一个组长你就没办法了，让我来出面，那我要你有何用？”许小姐最后一句说得甚是严厉。

周主管脸上肌肉一阵抽搐，　“对不起，许小姐，是我能力有限，我申请辞职。”说完没等许小姐回话就走了。李老板还想叫住他，但他走得太快没叫住。

下午，李老板趁许小姐出去，把周主管叫到办公室。一再挽留，周主管实在没办法，只好坦白说　：“如果许小姐在，我是没办法做下去的。我写的那些奖惩申请单，有一半要被许小姐退回来，反驳的理由看上去很正当，实际上都是许小姐制造出来的　‘真相’。上次何小姐故意刁难我，明显是许小姐授意。今天组长跟我闹，显然是有许小姐撑腰。我做什么许小姐都会反对，再做下去只是自取其辱。”

李老板说：“这事我会跟许小姐商量，你先不要辞工。”

“李老板，你就不要再留我了，说句不好听的话，除非许小姐不管事，只要她在公司，我的工作就没办法开展。”

李老板沉吟片刻，说：“我想办法让许小姐不管事，哪怕是跟她离婚，她这样太胡闹了。”

“叭！”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，李老板抬头一看，许小姐正站在门口，手里的生日蛋糕已经掉在地上了，原来今天是李老板生日，许小姐刚买蛋糕回来。

周主管尴尬极了，知道闯祸了，赶紧抽身出来。

许小姐眼泪狂飙，一步冲到李老板面前。“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他，要跟我离婚，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？嫁给你这些年，我得到了什么？我每天辛辛苦苦工作又是为什么？你扪心自问，你的公司能有今天，我付出了多少努力？除了我，有谁真正跟你一条心，现在你竟然跟一个外人密谋要跟我离婚，我还蒙在鼓里傻乎乎跟你去买生日蛋糕，我怎么这么蠢？好啊！离婚是吧！谁怕谁呀！女儿归我，所有的财产我要一半，我们现在就去离。”

李老板一时慌了神，死死地抱着许小姐。“不要闹了，不要闹了，这里是办公室，现在是上班时间，注意影响。”说离婚只是为了稳住周主管，一时嘴快不小心说出来的　，其实在他心里从来没想过要离婚。许小姐泪如雨下，李老板心里难受极了，想起以前的种种，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，许小姐的生日他总是不记得，没送过一次生日礼物，有一次许小姐主动提起，本想给她一个惊喜买一件像样礼物的，结果工作一忙又忘了。今天是他的生日，他自己都忘了，没想到许小姐还记得，他觉得好惭愧。是啊！在这个世界上，除了许小姐，又有谁真正跟他一条心呢？许小姐不嫌他老，不嫌他丑，年纪轻轻嫁给他，辛辛苦苦cào持家务，兢兢业业管理工厂，家里温馨舒适，厂里井然有序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？

“好，我们换个地方，好好谈一谈这婚怎么离？”许小姐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，但仍有一股倔劲，奋力推开李老板，拉着他的手往外拽。

李老板自是不肯去，但局面又无法收拾，情急之下脱口而出：“辞工书我现在就签，明天就让他走，好不好？”事已至此　，只能舍周主管了。

下班的时候，云帆来找我，说是有人请吃饭。“谁呀？”我边收拾桌子边问。

“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
“这么神秘呀！到底是谁呀！”不管我怎么问，云帆只是笑而不答。牵着我的手往原味餐厅走去，我跟着上楼，推开包间门——原来是周主管。

小王，小林，小芳姐也在。

周主管说：“非常感谢你们今天能来，我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，但各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李老板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们，说你们才华与人品兼备，叫我多跟你们交往，老早就想请你们吃饭了，总是忙。今天终于实现了，不过，我也要走了。”

“什么时候走？”云帆问。

“今天工资都结了，明天就走。”周主管回答。

接着又转向我：“方小姐，以前工作中有得罪的地方，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“周主管你太客气了，以前都是我脾气不好，还请你不要见怪。”听到周主管这么说，我惭愧不已，想想“周扒皮”这个外号还是我叫出去的，他从来没怪过我。

云帆说：“这叫不打不相识。大家以后都是好朋友了。”

小芳姐说：“我也要走了，何姐今天又平白无故数落我，一气之下我也辞工了。”

“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了你，是我在李老板面前举荐你的，我实在看不惯何姐，什么事都不敢担当，有功劳就是她的，出现问题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，你在她手下做事真的太委屈了。”周主管说。

“这不关你的事，是我自己不想干了，想一想，真没劲，干了五六年还是老样子，离开这里或许是件好事。”小芳姐说。“许小姐那些老乡好比是一群庸庸碌碌的乌鸦，自己无所为不要紧，还嫉贤妒能，只有当你浑身变得和它们一样黑的时候，才听不到前后左右的聒噪声。”

“这样想就对了，其实我早就辞工了，不过我答应李老板做到今年年底。”云帆说。

小林说：“啊！你们都辞工了，那我明天是不是也要去辞工？”

“傻呀你！我们是这里混不下去才走的　，你们工程部是李老板的嫡系部队，要风得风，要雨得雨，许小姐也要敬让三分，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，瞎闹什么辞工”小芳姐笑着说道。

小王说：“哪有你说的这么好，我们的苦你是不知道啊！经常加班到半夜，我都未老先衰了。”

小林说：“你加班是为了逃避逛街，好不好？别人不知道，我还不清楚。”听小林这么一说，大家都笑起来。

云帆说：“你就知足吧！瞧得起你才叫你逛街，肯花你钱是给你面子。”

“方小姐，吃完饭就拉他去逛街，省得他在这里说话气死人。”小王说。

云帆说：“我求之不得，当你女朋友总是买买买的时候你觉得可怕，但你有没有想过，当她什么都不买的时候，那才真的可怕。你会心里没底，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你，那种日子更难过。”

我知道云帆这话表面上是跟小王开玩笑，实际上是说给我听的。

“方小姐，小张太可怜了？”小林说。

“所以说，一个女孩子肯花你的钱，证明她已经没把你当外人了，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。我之所以不花他的钱是因为我们还不是自己人。”说到这里，所有的人都惊愕地看着我，我看了看云帆，他明显有些不高兴。我接着说　：“我认为，在没结婚之前，我们就是外人。把他当外人并不是说我不爱他，相反是因为我真心爱他，我想让他知道，我爱的只是他这个人，至于他是否有钱，他的家庭如何，我一点也不在乎。不过，结了婚以后那就不一样了，我可是非常会花钱的哦！只怕他到时跟小王一样躲着我了。”我说完大家都鼓起掌来，云帆微笑地看着我，眼睛里晶莹发光。

周主管笑着说：“方小姐果然与众不同，难怪李老板每次提到你都赞不绝口。我们都知道在公司凡是许小姐信赖的人，李老板必然反对，凡是李老板赏识的人，许小姐也必然反对，他们水火不容。你是唯一个深得许小姐信赖，又让李老板赏识的人，真让我敬佩啊！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？有什么诀窍？”

问我吗？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，哪有什么诀窍呀！这时云帆笑着说：“这个问题让我来替方小姐回答好了，她的诀窍就是没有诀窍。”云帆这么一说，大家都笑了。云帆又接着说：“她只知道埋头做事，既不站在许小姐这边，也不站在李老板那边，她只站在公司的利益上考虑事情。不管是许小姐还是李老板安排的工作，只要是对公司是有利的，她就听，如果对公司不利，她就会反对。她没有任何私心，总是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，公司的利益就是李老板和许小姐的共同利益，所以自然李老板和许小姐都喜欢她。”

周主管说：“有的时候不争，反而会得到更多，这正是我所欠缺的。”

云帆说：“兄弟，还有一点，你来的时间不长，可能没看明白，我要提醒一下你。当年唐高宗因长期受武则天压制，心生不满，一时兴起想废武则天这个皇后，上官仪觉得责任重大，帮唐高宗起草废后诏书。正在紧急时刻，武则天得到线人告密跑来向高宗哭诉辩解，高宗想起昔日的情意不忍废后，又怕武则天怨恨，便把一切责任推给上官仪，说是上官仪教他的。上官仪得罪武则天，自然没有好下场。李老板的性格就像唐高宗，你说他没脾气吧，他又有脾气，你说他有脾气吧，他骨子里始终是软弱的。许小姐毫无疑问就像女皇武则天，够手段，够jīng明。你呀！就是那倒霉的上官仪，你说人家两口子吵架，你去凑什么热闹？”

周主管笑着说：“小张，你这个比喻太恰当了，一语惊醒梦中人，谢谢。”

“离别诗我最服高适了，莫愁前路无知已，天下谁人不识君。这两句诗送给你。兄弟，有才华的人，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。”云帆说。

“谢谢！”周主管动情地说。

想想周主管刚来的时候，意气风发，热情洋溢，何等潇洒，现在才两个月时间，就黯然离去，真是让人感概不已。

周主管离职后，他制订的那些改革方案，大部份都被许小姐保留并推行下去，不止一次我听见许小姐跟刘主管说，有时间要多看看管理方面的书，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，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。学学人家周主管，要勤于思考，敢于创新，做了十年的主管还是老样子，有什么用？

这证明许小姐还是很欣赏周主管的，只不过她无法驾驭周主管，周主管死心踏地站李老板那边，处处与她作对，当一个人不能为你所用时，只有狠心去之。而重用刘主管那是不得已，既忠心又有才华的人当然最好，但当二者不可兼得时，宁可用才能低点而忠心的人，也绝不用才高不忠之人。才能低只要他摆正态度，勤奋好学还可以塑造，而对自己不忠的人，越有才华就越危险。

吃完饭后，我一个人在林荫路上散步，云帆现在是越来越忙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，也许这样更好。不在一起，想他的那种感觉也是幸福的。而在一起，三句就有两句聊不到一起去，那种感觉除了失望还是失望。他的电话很多，总是很忙的样子，这些其实我都不介意，最让我受不了的是，他接电话的语气。左一个美女，右一个美女，曲意奉承，低声下气的样子，让我恨不得跑过把他手机抢来摔在地上。你的自尊到底去哪里？

对此，他却说：“当你没钱的时候，你就没有自尊。君子不器，不要把自己拘泥成一个器皿，君子要能屈能伸，我现在的忍辱负重是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。”

我却不这么认为，我觉得一个人面具戴久了，慢慢地，面具会和他的血肉融合在一起。

散步回来，小霞和小珊在宿舍，都不说话，气氛好像有点不对。

“猗兰，你回来得正好，帮我劝劝小珊。”小霞说。“现在有个台湾客户追小珊，小珊深陷其中不能自拔，关键是人家有老婆孩子，我劝她赶紧悬崖勒马，回头是岸，她怎么也不听。”

小珊说：“有老婆孩子又怎样？他爱我，我爱他，他说会想办法离婚的。”

“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？他只是爱你年轻漂亮。你有没有听说过，以色事人者，色衰而爱弛，爱驰则恩绝。且不说他离婚是真是假，就算他真的为了你跟他老婆离婚，难不保以后他遇到更年轻漂亮的，一样甩了你。”我说。

小珊说：“猗兰，你说的只是个别现象，许小姐当年不也跟我一样吗？李老板为了她不也一样跟老婆离婚了，现在许小姐多威风。”

我说：“你这是拿青春赌明天，像许小姐那样jīng明能干的有几个，中国五千年文明才出来一个武则天，我们普通人就不要冒这个险了。就算你赢了，像许小姐一样，又怎么样？你觉得她幸福吗？如果你输了，那将会给你带来一辈子的伤害。”

“为什么你们有男朋友，我都祝福你们，我有男朋友，你们个个都要反对呢？你们的男朋友就是真心实意，我的男朋友就是虚情假意。小霞，难道你的小谢就很好吗？论能力c论长相，只能说是一般，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个会赚钱的老爸。猗兰，其实有句话，我早就想跟你说了，有几次我在楼梯间听到小张跟一女的打电话，对方娇滴滴的，他则一脸讨好，我怀疑他脚踏两只船。”

“小珊，你真是不可理喻，看在你是我老乡的份上，我和猗兰才劝你，不听就算了，没必要恶意中伤人。”小霞说。

“我没有恶意中伤人，信不信由你们。”小珊说完就走了。

小霞还想再说什么，被我拦住了。

“就这样，我们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？”小霞说。

“子曰：忠告而善导之，不可则止，毋自辱焉。作为好朋友，我们尽力去劝，如果她不听，就不要再劝了　，再劝下去只会自取其辱。”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