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亦蔓回到工位，依然没能从这场情绪爆发里很快地走出来。

这个世界上悲苦的人太多，悲苦的事情也太多，她不能一件一件都管过来，道理都懂，可是做不到。

至少秦曼丽是活生生的，她看的到的案例。

她想拯救，可是对方先一步放弃了。

这种无力感，才是最致命的难受。

隔壁方然也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，探头过来问她怎么了。

苏亦蔓静静垂眸，不死心地想要找第三个人来问一问。便开口把秦曼丽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，问她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。

“遵循当事人的意见啊。”方然不以为然，和顾盛博说了同样的话。

苏亦蔓情绪像被丢弃在大荒漠里，傻傻地愣住原地，什么也做不了。

“当然，我知道你的心思，你心里的正义因子在作祟，你想要用你擅长的武器去拯救他人。可是我们做律师的，不是慈善家，也不是大路神佛，我们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当事人的想法。如果他觉得烂苹果是甜的，我们也不能说他是不对啊。”

苏亦蔓垂眸，耳边再次回响起顾盛博的话——

“违背对方的意愿，固执地坚持着你以为的准则，这不是自私是什么？看来，你当我的助理真的是当对了，比起如何打官司，你连最基本的做人准则都不太清楚~有的学了~”

难道这件事，真的是她错了吗？

一个下午，苏亦蔓对着电脑，连一份简单的陈情书都整理不出来，效率奇差。快要下班的时候，刑律叫她去办公室。

苏亦蔓进去后，刑律从伏案中抽空抬头，瞟她一眼，指着桌上的几个文件夹说：“这里有几个案子，方然说你闲得慌，你看你从中挑一个拿去做。”

苏亦蔓看着桌上的案子，心里知道要去挑，但愣是盯着看，手没动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的心里还是惦记着秦曼丽那里。

刑律又伏案了一会儿，听到对面没动静，便抬头看她。

这时苏亦蔓的电话响了。

来电显示是顾盛博。

看着“顾盛博”三个字，堆积在那儿的郁闷就飞快地苏醒，且张牙舞爪着。苏亦蔓把手机息屏，准备放回口袋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