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谋划为一回事，算计为一回事，至于所图，又是另一回事。你既然已知，那便不妨明说。

人心隔肚皮，此事若不摊开，与其互相臆测，相互提防，那倒不若散伙了事。”苏牧语调转平，对凤凰淡然一笑。

“我本就知，道长绝非凡类。道长那日邀我等同行，凤凰便断定你该有所图谋。

只不过，相伴游山玩水五十载，我竟渐渐忘了，只当你是真心实意与我等结交。

直至，……

直至你引我等入洪荒西部，洪荒西部根本无甚可寻，若说稀奇，也唯有幽冥血海。

故而凤凰猜测，道长最终便是要把我等领到那里，是否？”凤凰一一说来，字字珠玑，听得女娲寒毛竖起。

若真如凤凰所言，苏牧可真是下了一盘百年棋局，苏牧为那执子者，尔等皆为黑白子。

“确实如此。”

苏牧淡淡应答，一如往常般平静，而后摊手作笑道：“苏牧心头盘算，神女皆已洞悉，凤凰知我。”

“道长究竟有何谋划，不可说与凤凰听么？”

见苏牧如此坦然，凤凰也倒没了戾气，柔声问道，好似仍然信任苏牧。

“谋事在人，成事在天，皆是天机，怎可外泄。”

苏牧面含微笑，轻轻摇头，带有几分奇异之色观望凤凰，发声又道：“五十年游玩也倒罢了，可入了西境，幽冥血海将至，你怎还不离去？反而一直跟到了这里…”

言至此处，凤凰不知何缘故，眸子怔然望着苏牧，淡淡发笑道：“你非歹人，不会谋害我等，至少于这一点上，凤凰知君。”

“凤凰知我，知之甚深呐。”

苏牧发笑感慨，相识不过五十年，凤凰便说出这话来，暗中因缘，前尘际会早有，凤凰知晓，苏牧却是所不知。

“你我因果，缘自前尘，苏牧掐算也不得，断也不明，曾托朱雀探求，却五十年无讯。

今日可否告知苏牧，究竟是哪一桩？”苏牧怅然发问，极为诚恳。

“凤凰尚未化形之时，道长以剑立道，渡惊天血劫，便在那时，凤凰为道长所惊扰，……”凤凰低声细语，似是有所隐瞒。

“仅此而已么？”

苏牧淡笑，或许凤凰所言为实，但应只是一小段而已。有些事情，牵扯因果，她还是不愿说出。

“那便仅此而已吧。”凤凰低埋螓首，眸子略显黯然…

苏牧无奈摆了摆手，似有几分不耐烦，低声道：“罢了罢了，且把那法阵破开，分了宝贝，再论其他。

最坏的结局，亦不过散伙。”

苏牧背手，大步往远处走去，凤凰知苏牧真的不耐烦，因他探求不到那段前尘。

一行五人，说不定真要就此散伙。

远去的背影，渐渐迷离，这道背影，世上再也无人有凤凰熟悉。

凤凰凝望，久久怔住，好似回到了那时…

云海翻涌，骇浪涛涛，江河不息，生灵初长，一人独坐谯上，坐看万古桑沧，沧海化桑田，桑田归沧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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