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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动,我帮你。”沈沧钰说。

挽夏是真没敢动,她感觉到他微微撑高了上身,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她侧脸,慢慢绕到她耳后。

每游移一下都是那么轻柔,仿佛她是个易碎的娃娃,可挽夏却觉得极其煎熬,他缓慢动作越发叫她面红耳赤。

那缕散落的发丝终于被牵动,她心头一轻,却听他又说:“缠得有些紧。”

挽夏的心瞬间又被提起,她手撑在他胸膛偿试小弧度抬头,只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,他双手还在小心翼翼解那发丝。

“别动,这样我更解不开了。”沈沧钰不知她想看什么,耐心道。

她却耐心不了了!

挽夏对这样紧贴的姿势感到太过羞耻,她被他的气息扰得心神不宁,她只想快刀斩乱麻!

想到自己还贴身藏了匕首,她换做单手支撑身子,一手滑进袖里,在沈沧钰未留意间抽出匕首。杏眸微眯,利落抬手往发丝挥去。

银光闪过,沈沧钰在这瞬间呼吸凝滞,手化爪雷电般掐住了她的腕。

那时发丝已断,在他的力劲下,匕首被带过衣襟,将那襟扣也削了下来。

腕间传来的疼痛使得小姑娘轻呼一声,匕首应声而落,被沈沧钰两指一夹,直接甩出钉入车壁。并掐着她手翻身将她牢牢压住。

兵刃破空的轻啸声仿佛还在耳边,沈沧钰脸色有些发白,额间布满细汗。

那一瞬,他……

他低头,看到飘落在边上的发丝与襟扣,又忙去看被掐着手腕的挽夏,见她因自己力道吃疼红了双眸,懊恼着松了手。

方才她挥刀那瞬间,他以为回到了前世,她愤怒朝自己挥刀那刻……那瞬间,让他浑身发凉,心脏剧烈的疼痛,以为那个对他因误会而满心怨恨的她就在眼前。

她……原来从小就喜欢藏着匕首。

“掐疼你了。”他神色缓和了些,目光沉沉看着她通红的手腕。

挽夏在被他压住那阵天悬地转中回神,手得了自由,猛地去推他。可他却是纹丝不动,仿若是一座山般笼罩着她。

先前事出有因就罢了,怎么现在他还敢这样欺着她!

她又羞又气,转而用手肘去击他脖子,双腿也开用力挣扎。

沈沧钰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,忙用手去阻她,可她在身上乱扭动,两人贴得那么紧,彼此相贴着的温度摩擦中就像热水一样沸腾。让他全身血液都为之沸腾。

她那点力气于他来说真是不值得一提,身上还哪儿都是软,软软的蹭着坚硬的他,简直是要了他的命!

“挽挽,别动!”他桃花眼微眯沉声警告,身体无意识又贴紧她一分。

好沉!

他要压死她吗?!

挽夏满脸通红,方才是羞的,现在是气的,也有呼吸不畅。

“七皇叔,你还不放开我吗?”她微喘着,咬牙切齿挤出一句完整的话,杏眸水雾萦绕,像是被欺负惨了。

一句七皇叔落入沈沧钰耳中,似有股冷风将他身上的燥动熄灭,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,将被她勾起的念想全力压了下去。待他再看向她时,双眸已恢复清明,神色冷静。

“姑娘家别在身上藏那么危险的东西。”他淡淡朝她道。

挽夏揉着手腕坐起来了,双腿往后挪,直接贴着车壁,气恼又警惕的看着他。“不劳七皇叔操心。”

他看了她几眼,站起来将没入车壁的匕首抽了出来,本想和她说没收,却又见她死死盯着自己,好像自己敢说一句不顺她心意的话就要扑上来。

他视线便又转到匕首上。

小小的匕首轻巧精制,他屈了指尖往匕身弹了弹,利刃当即发出悦耳的轻吟声。是把好匕首。

犹豫小会,他还早将匕首递了过去:“突然压制你是因为这个。”

这算是解释吗?挽夏眸光冷冷接过东西,在宽袖中找出匕鞘,将它又重新收好。

她真是跟沈沧钰犯冲,遇见他总是没好事。

她站起身整理衣裙,可发丝散落,没有梳妆的东西,她视线在车厢里转了一圈,终于寻到那顶被丢到一边的帷帽。

她刚想上前去拾起,却发现头皮一松,固定发髻的圆头金簪被沈沧钰摘了。

他手指捏着簪子,无视她愤怒的小眼神。“坐下,我这有梳妆的东西。”

挽夏很想拒绝,可发髻已散了一边,就是有帷帽也不能见人,只得憋红了小脸。

沈沧钰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实在可爱,粉面桃腮的。“我帮你挽发吧,算是赔罪。”他说着顿了顿,“你手腕伤着也不方便。”

经他一提,挽夏才回想起腕间火辣辣的疼,这都是拜谁所赐?那一下似乎真要扭断她的手!

她挣扎着,最后冷着脸沉默坐下。

这副样子确实不能叫兄长看着,看了必定得起疑,算了,就当他是个丫鬟吧。

“七皇叔确定会挽姑娘家的发式?”她问。

沈沧钰见她难得听话,握拳抵边在唇边低笑一声:“只是盘个髻,应该不难。”

挽夏被他的笑激得起鸡皮疙瘩,她总感觉沈沧钰有时会莫名奇妙,比如这种莫名的讨好。他既然不是为了拉拢凌家,那是为了什么?总不能是因为自己?!

挽夏被自己想法感到恶寒。

她如今才十二岁,他怎么可能对自己有那种想法,前世这个年纪他真的是瞄一眼自己都懒。他应该不会这么变态,记忆中的他是十分清心寡欲的一个人,他们成亲后那些亲密的事也不过七日一回。

挽夏还在胡思乱想着,沈沧钰已转身从暗格中取了象牙梳,干燥温暖的大掌轻托那细密柔顺的发丝,一下一下梳顺。分出两股,交缠盘至一侧,再执起金簪固定。

为卿挽双髻,盼愿两情悦。

沈沧钰心间缱绻,收回沾得满是幽香的双手,轻声道:“好了。”

挽夏真没想到他那么利落,还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去摸了摸,好像是不错的样子。

她再度站起身来,不料又被喊住:“你忘记东西了。”

她侧头,就见他从角落处拾起那枚龙佩。

她视线落在有着莹润光泽的龙佩上,眸光微幽。

她上前一步,伸手取了过来,沉默着将它收入荷包中,又一言不发戴好帷帽,匆匆下了车。

沈沧钰将窗帘撩起一条缝,看着那被白纱遮掩的窈窕身影,唇边笑容柔和,驱赶了他身上的清冷气息,公子如玉,侧颜莹然生辉。

小姑娘收了刺,他是不是要感谢那个算计的人,想着,他又抵拳在唇边轻笑。满手发香沁入心肺。

挽夏走近衙门侧门,说明身份,衙役当即就放了行并领着她入内。

堂中已结案,凌景麒被送到马车上,戚安剪去了他身上沾满血迹的衣裳,用随身带的伤药帮他止血。怕引得凌景烨怀疑,只得叫衙役送来纱布将他受伤的背部包扎起来。

“不能碰水,这药拿着,一日两换。结疤后,一日一换就可。”戚安将玉瓶随手丢给凌景烨,心疼的滴血。

上好的伤药啊,一年就得两瓶,平时都舍不得用,倒是叫这小子占了便宜。

凌景烨立在边上将药看得真切,那药粉不过才洒敷好,兄长伤处的血一会就止住了,这绝对是好东西!只是这人怎么看着都戾气满面,哪有一点医者的仁慈。

凌景烨腹诽着,听得侍卫道见过郡主,马车便微微晃动,妹妹钻了进来。

“大哥怎么样了。”车厢内有着浓郁的血腥气味,她邹眉忧心的问。

戚安顺势告辞。

凌景麒挨刑棍挨得皮开肉绽,亦受了些内伤,却一直清醒着。听到妹妹的声音,想起自己上身未着衬缕只有纱布,忙爬起来想寻衣裳遮盖。可他的衣裳全因血迹凝结,被戚安全剪成了碎布,慌乱中他挣到伤口,疼得汗珠大颗颗从额间渗出,脸却是红得连耳垂都染了粉色。

“挽挽,你快出去!”寻不到东西,他只得严声叫妹妹离开。

挽夏根本没往那想,只看到雪白的纱布上有血迹渗出,惊呼一声更是上前:“大哥,你别动,伤口又渗血了。”

凌景烨也是粗枝大叶的,很认真的盯着兄长道:“就是,大哥你躺好,我们这就回府去。挽挽,你照顾着些大哥。”

他说着动作利落钻出马车,扬声高喊:“回府!”翻身上了兄长先前骑来的黑马,带队出了府衙。

凌景麒连解释都来不急就被丢下与妹妹独处,他整个人都紧绷了,再是兄妹这样的情形也太过越礼。

挽夏见兄长满额是汗,刚边上有干净的细帕,取过跪坐在他身则,小心翼翼为他擦汗。

妹妹的关切,凌景麒感激感动,也因自己衣不蔽体极不自在,肌肉绷得块块凸起,纱布下的身躯越显精壮结实。伤口也裂得渗出更多的血迹。

小姑娘不明所以,见此只得掀了帘子朝前头的二哥催促,只道大哥伤口还未止血。

凌景烨听得心紧揪,领着队列加快速弃,凌景麒听到妹妹高喊自己纱布又渗血,都恨不得晕过去。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光着身子,他有些痛恨自己怎么不痛得昏迷过去。

凌景麒在煎熬中往凌家赶,重新换了马匹也准备回王府的沈沧钰脸上却乌云密布。

他刚才听戚安说了什么?

剪了凌景麒衣服上的伤药,那现在凌景麒是没有穿衣服?!小姑娘可是和他乘马车!

想到他的小姑娘与一个赤身的男子共处一室,沈沧钰就有把戚安脖子都扭断的冲动!

他还真是会帮忙啊……

前头赶马的戚安伸手摸了摸颈后,是起风了?怎么凉飕飕的。

凌家大少爷欠债一案以诬陷官员之子判决告终,凌昊看在武肃侯府的份上撇去了李氏参与一事,让谋合者担下了所有罪名,凌远亦参与其中,同被判处仗刑五十、抄查家产赶出京城。而凌氏族长得凌昊通知,亦以凌远陷害同族,有损凌氏声名,逐出宗族。

凌远被打得奄奄一息拖出城门,待官差走后一群乞丐就围了上前。看着他衣衫残破,还以为有趁乱拾些值点钱的物件,不免失望的呸了他几口,骂骂咧咧离开。

凌远就蜷缩在墙角许久,脸上表情恨毒无比。

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。

他遭难,那个小畜生也别想着享受富华富贵的日子!他会让他知道,他再没有能耐也能将他贬入尘埃。

***

兄妹一行回到凌府时,凌景麒是真的按他心意终于晕了过去,朗中言失血过多。他这一睡便是半日,醒来后天已入黑,屋内几盏烛火。

听见动静,守在屋里的挽夏兄妹都欢喜围上前。

凌景麒看着烛光下神色关切的妹妹,他只能强压下那点不自在,露出叫人安心的笑。

而此时福康院,凌老太太正与继子、儿子坐在厅堂中。

凌老太太喜忧半掺:“如今事情还算有惊无险解决了,可到底还是与武安侯府要有罅隙。”

凌二爷沉默不语,要说这事他才是脸上最无光的人。

不在家半日,回家了就被告知妻子犯下大错,兄长起先还不留情面要手刃了那李氏。若不是他求情要兄长念妹妹还在武安侯府,留下李氏一条命,他如今就两边都不是人了。

凌昊闻言,看着地面被月色拉长映入的树影冷笑。

自打昨日他探出继母的偏颇,兄弟在长房会受大挫中还只考虑自己的得失,就将他对二房最后一丝情份磨掉了。

他冷声说:“与武安侯的罅隙相比,母亲是认为儿子的声名为轻,我长子的前途为轻?如若不是,这话儿子听这一次就够了。”

继子连不恭敬都懒得掩饰,凌老太太面色赤红,嚅着嘴唇半会都应对不上来。

凌昊更懒得与两人虚与委蛇,站起身轻甩袍袖,将手背于身后道:“二弟调令明日就会下达,再两日应该就要上任。你要是想先行带了子女上任也可以,凌家已有家仆先行启程,宅邸便是未完全修缮,住人应当是可以了。”

这回轮到凌二爷说不出话来,眼睁睁看着兄长大步离开。

到底还是和长房离心了,这以后日子可还会好吗?!

凌二爷垂头坐在椅子中,为前途感到忧虑,真知道李氏会做出这种事来,他还不如留在京城,好歹还能想办法再依靠他人。如今调到北平,兄长不管他,他真是会寸步难行……

凌府二房头顶一片愁云雾雨,武安侯府也不平静。

武安侯收到凌如萱的信便从军营赶了回来,看到凌昊遣词造句中都透着怒意,险些没一拳将楠木园桌砸出个洞来。

前些日子他再给璟王递话,希望能碰面相商,当时璟王的亲卫很奇怪看他一眼,提起了前阵子庶妹与凌家长房小女儿的冲突。他当时就没有琢磨透意思,后来才想起凌家小女儿被皇帝认了义女,身份贵重为郡主,璟王应该是有怪庶妹不敬皇家。

如今庶妹又针对凌府长房闹这出,他对璟王的想法又多一层领悟,亦心中发凉。

凌家长房是要到北平去的,璟王是有意与凌家长房交好,可亏得他那蠢透了庶妹,三番两次得罪凌家长房,如今还被送到月镜庵。那月镜庵里带发修行的尼姑哪个不是勋贵世家犯错的家眷,那里的日子更不是一个养尊处忧的世家小姐能过的,许多人都熬不过三年。

凌家长房是恨透了庶妹,不然如何会在事后才告知他!

璟王那怕也会得到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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